2021年5月21日周五晚，武汉大学珞珈世界史学术讲座系列邀请清华大学历史系吕昭老师前来为世界史专业学生讲学。吕老师为武汉大学2004级世界史试验班学生，博士毕业于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EHESS），专攻中世纪晚期法国史，有着深厚的拉丁文、古法语和档案文献功底。吕老师此次讲座的主题为“中世纪晚期危机与法国城市基层社会的应对”。

吕老师在讲座开始先为我们梳理了“中世纪晚期危机”的定义与概念的发展，指出从1931年马克·布洛赫提出“14至15世纪大危机”以来，学界逐步改变了战争与政治斗争主导的中世纪晚期历史书写。有关中世纪晚期危机的研究此后形成“衰落论”和“转型论”两大解释路径。“衰落论”主要关注中世纪晚期危机原因，以波斯坦为代表的新马尔萨斯主义者将危机归因为欧洲人口相对过剩与农业技术发展停滞，罗德尼·希尔顿等马克思主义史学家则认为危机是全方位、系统性的，这两种解释框架都认为中世纪晚期是一个衰落的时代。“转型论”主要探讨中世纪晚期危机对近代历史产生的影响。马克思主义史学着重探讨中世纪晚期危机对封建主义向资本主义过渡的影响，新政治史则阐释了中世纪晚期危机在封建王国向近代国家转变过程中的作用。要突破“衰落论”和“转型论”的传统路径，需要从危机及其应对的角度出发，重新审视中世纪晚期西欧社会的变化，揭示出14-15世纪西欧社会的韧性与发展动力。

而这种韧性可以从中世纪晚期法国城市基层社会应对危机的做法中体现出来。吕老师指出，中世纪晚期城市人口下降的背后还隐藏着人口流动所引发的人口结构的深层变化。中世纪晚期，城市人口的高死亡率与外来移民的持续涌入导致城市人口频繁更新，外来移民成为城市居民中的多数。城市社会原有的社会关系网络被打破，城市居民抵御风险的能力降低，因此，重构社会关系、凝合基层社会成为中世纪晚期城市社会面临的重要问题。以兄弟会为代表的基层民间组织在这种背景之下得以迅速发展。兄弟会是基督教信众以虚拟的家庭关系为核心，自主创立、管理的祈祷联盟和互助组织，被学者视为市民社会在中世纪晚期形成的标志之一。

接着，吕老师以法国南部阿维尼翁城的兄弟会为例，结合丰富的档案文献，细致地挖掘了中世纪晚期兄弟会的基本架构和运作方式。作为中世纪晚期重要的政治和文化要地，阿维尼翁吸引了来自欧洲各地的移民，其兄弟会数量较之同期的法国城市要更多，城市中加入兄弟会的市民比例也更高。大多数兄弟会都有着较为成熟的组织架构，在为成员提供社会保障方面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兄弟会为会员提供精神支持与物质互助，在很大程度上补充了城市政治和社会制度在基层社会的缺位，维系了城市社会的稳定与发展。而且，兄弟会的自治机制很可能是城市市政管理机制的来源之一，这一民间基层组织与官方政治权力并不必然是相互对立的关系，二者可能形成互补，共同推动了中世纪晚期市民社会的发展。吕老师指出，从这个角度来看中世纪晚期的城市社会，我们也可以进一步反思历史学和社会学领域有关市民社会研究的“经典”范式，呈现出更为鲜活、多样的中世纪晚期图景。

讨论环节，同学们踊跃提问，与吕老师交流。吕老师的耐心解答也使大家更为深入地理解了本次讲座的主题与内涵。感谢吕老师为我们带来本次精彩的讲座！

（撰稿人：2019级世界史硕士研究生史瀚君）

【主讲人简介】吕昭，武汉大学历史学学士、硕士，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EHESS）博士。现为清华大学历史系助理教授。研究方向为法国史、欧洲中世纪史、城市史。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在Histoire Urbaine、《世界历史》等国内外权威刊物上发表专题论文多篇。